想不明白,喃月在床上坐了一夜。
直到第二天张契义来给喃月把脉,说道:“王妃已经大好了,前日是中了暑气,这才昏迷不醒,日后出门要多加注意才是。”
“多谢你了,孩子没事吧?”喃月问道。
“王妃放心,孩子一切都好。”张契义说完就告辞离开了。
喃月用过早饭后,问起了那个惨死的才女之事。
聊楚看了一眼单丛,因为喃月是因为看了才女惨死的事,单丛特意叮嘱过她不要在喃月面前提这件事。
单丛说道:“后来那位先生曾经的学生带着救兵来了,驱散了人群,浇灭了火,但那位姑娘却没能救回来。”
喃月沉默着,自己虽然贵为王妃,可能动用的只有王府不到二十个护卫和一些丫鬟婆子。
“那些抓走她、烧死她的人呢?”
单丛抿唇道:“因为人太多了,还都是学子,所以......”
单丛的话没说完,但喃月已经明白其中意思。
聊楚愤然道:“下辈子我一定做个男人,再不搁这个宅院中活着!”
单丛看向聊楚,“男子也有男子的难处。”
“那也好过女子,若我真是男子,无论是考学还是上战场,我定然能发份闯个名堂出来!”川红走了进来,手上还端着茶果。
喃月没有说话,只接过川红递来的茶。
单丛安慰喃月道:“您不要丧气,那些百姓也不认得您,这才没能让他们住手,若是王爷在就好了。”
喃月放下茶杯,开口道:“都不是,是因为我没有能力,无论是王妃的名头还是靠着赵鹤舟,都不是我自己的本事。”
单丛还想安慰一下喃月,便说道:“这世间的女子不都是这样吗?在娘家依靠父兄,在夫家依靠丈夫。”
喃月抬眸看向单丛,沉声道:“我原本也是想随这世间的女子一样,可我发现我做不到,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”
三个丫鬟中,只有单丛略带惊讶地看着喃月。
聊楚和川红只以为喃月是想说明她和众女子的不同,也并未往心里去。
喃月好像懂得了青月为何放着家不回,因为即便回了家也会被当成商品待价而沽,然后去交换林家所需要的利益。
“我要去亳州。”喃月坚定地说道。
这下三人都震惊起来。
喃月道:“亳州地方大,有些地方官府管辖不到。”
单丛蹙眉,“可是那种地方也十分危险。”
“危险才有收益。”喃月看向单丛,“你愿意跟我去吗?”
单丛毫不犹豫道:“姑娘在哪儿,我就在哪儿。”
聊楚和川红也忙说道:“我们也跟姑娘在一起。”
喃月摇头,“你们在王府守着,我和单丛过去。明日先去和皇后请示,不过单丛你也不用担忧,我们先去亳州试探一番,不会以身试险。”
说做就做,喃月第二日就进了宫,跟皇后请示一番,用的理由是德安寺的庙比较灵,要去为赵鹤舟祈福,为此番战役祈福。
皇后想了想就同意了,还给了喃月几个侍卫。
其实喃月去亳州也是想避开这三五日就要受邀参加的各种筵席,那些吟诗作赋和听曲看技的事,喃月已经腻了,何况还要见那些官眷,那些官眷都觉得她是攀了高枝,说起话来阴阳怪气、夹枪带棒,要与她们周旋,喃月厌烦的很。
赵鹤舟是个闲散王爷,母妃早亡,手下无权,那些官宦人家也只是表面尊敬,可私下里没几个人是敬畏的。
更何况喃月这个娘家没什么实力的王妃了。
皇后受赵鹤舟委托关照喃月,可这京城的水本就是浑的,除非在宫中,不然总有关照不到的地方。
既然喃月想去亳州,那里还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,考虑了片刻就答应下来。
喃月回了王府就带着皇后给的两个侍卫,自己又将川梓和川鸣叫了回来跟着。
四个侍卫加上喃月和单丛两个,一行六个人一辆马车四匹马去了亳州。
亳州路远,喃月一路走过去,一路施粥过去。
她曾以为这些年风调雨顺,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一些,没想到还会有饿死的人。
她带足了银两,既然看到了这些百姓,就没有不管的道理。
毕竟她不是这里冷漠的人,而是接受了教育的现代人民教师。
回了现代一趟,她好像又重新认知了一番,就像她再怎么扮演古人的角色,可她仍旧看不得这世间不公,看不得百姓疾苦。
她做的事,单丛都看在眼里,她说道:“姑娘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他们一世。”
喃月看着领粥喝的百姓们,说道:“至少今日他们是饱的,明日说不定还会有人见不得他们苦,后日说不定就天下太平、穰穰满家了。”